马达吃喜糖

本博停更,谢谢你。




你也知道,我说过很多谎话。

【杀天】我们曾在这里

一个他俩逃亡之后的小故事。

Ray土味情话注意。


正文


  “Ray,得走了。”


     Zack在门口朝她招了招手。


     Ray在打包垃圾,准备把房子收拾得更整齐一点。


     沙发旁边放着她和Zack的行李——一个小皮箱和一个旅行包。


     皮箱是他们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上面本应该光滑的皮质表面被划了个大口子,边边角角也翘了起来。索性还能装东西,拉杆修一修也勉强能用。


     而旅行包则是他们趁着附近的某个超市打折的时候买的,质量算不上好,但胜在能装东西,Zack有时候去附近的一个小林子里烤肉吃就会用这个包乱塞一些东西,乱糟糟的放着,Ray和他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想到这儿,Ray想起了他们上个星期的野餐——那其实只是因为他们租的房子又断电了而已。


    这里算是城市和郊区的缓冲区,连公交的终点站都要再走个二三十分钟才能找到,因为电网供应不稳定,经常邻居和他家一起开个微波炉就跳闸了。


    次数多了他们都懒得修了,于是也学会了在平常多买些不容易烂的腌肉和罐头,在意料之中断电的时候出门去河边的小林子烧烤野餐。


    他们烧烤的地方很简陋,就是一些孩子在这里春游后留下的小台子,Ray和Zack在杂货铺里买了烧烤架和竹签,把那些掉下来的树枝和满地的落叶堆到凹下去的台子里,然后点燃,架上烧烤架和肉,就能吃上热乎乎的烤肉。


    说实话Ray一开始是不想点火弄烧烤,可是Zack在围观了一回小学生的烧烤全过程后就十分流畅地表现了自己的做饭能力,像是完全不怕火了一样。


    Ray也只好跟着他偶尔大快朵颐,摆弄烧烤架子,然后想着什么时候去买个能自动加热的烧烤架来,免得哪天又烧到Zack了。


    有时候吃完东西后他们会去河边坐坐,这条清的不像话的河里能看到游来游去的鱼,Zack想下去抓,却一次也没有成功过,有一次抓到了一只小鱼,却因为太过于兴奋在上岸的时候摔倒了,不仅丢了鱼还被迫在家养了一个月的脚。


    河边有一块很大很大的石头,他们就坐在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石头上,漫无边际地聊着天。大多是生活中的小事,跟大楼里不一样,他们现在的生活就是超市的优惠券,邻居家的狗,以及屋顶上的小菜圃。


    这些事真是太琐碎了,琐碎到每一次的聊天虽然都会持续很久但就是让人记不清内容。


    然而无疑,对方的样子,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Zack刚刚把菜圃的围栏给拔掉了。一根一根的长竹蔑被插进泥土里,保护着他们的韭菜,白菜和萝卜不被狗啃了——虽说她觉得狗并不会吃这个,而现在它们这些功臣都被放到了屋顶的角落里,被排放的好好的,像卫兵一样。


    他们有时候也会就要种什么费很多脑筋,Zack不怎么爱吃蔬菜,可能是小时候饿极了吃草落下的阴影,但要真是把蔬菜扔到他碗里他还是会完全不知情地吃下去。


    Ray觉得她这完全是在喂养一个小鬼头,但她还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做了蔬菜饼和蔬菜丸子,结果得到了Zack超好吃的评价。


    她不自觉地笑了。


    吃饭这件事情真的能扯出很多东西,比如有一次Zack吃炒饭的时候被呛到了,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结果一枚完整的饭粒就被喷到了Ray的额头上,并黏在了上面。


    Zack先是迷糊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就开始拍着桌子大笑,搞得Ray也咧着嘴笑起来了。


    真好啊,她忽然想到。原来她也可以为这种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发笑啊。

    

    

    


    他们的住处附近有一小块墓地,但却不像楼里的那样阴森,倒是在阳光下亮亮的,放着鲜花。上面的墓志铭全写这些冷笑话,据说是当地的习俗。


    有时候闲着没事干了Ray就会一个又一个地去看那些墓碑,直到Zack抓着她卫衣的帽子,臭着脸问她在干什么傻事。


    放心,这里没有我的坟墓。她笑了笑说,然后指了指Zack的胸口。


    这里才是。她说。


    Zack突然就红了脸,大声喊着都快天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做饭,他快饿死了之类的。


    Ray抬头看了看明亮的天色,没说什么,拉起Zack的袖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里早已不是她需要逃离的地方,只是一个存放着生者挂念死者幽默的地方,他们将爱意铸成所有好或不好的天气下的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不再是为他人所有,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凝视着地平线。




    冬天的时候偶尔会下雪,墓地里他们就不常去了,只是偶尔留心一下与没有前来祭奠的人冻晕在墓碑前而已,当然,这种情况他们也没碰到过几回。


    每次Zack都会不情不愿地帮忙,然后辩解说那些人不愉快的神情很是让他舒爽而已。


    Ray没有接话,只是在拉着那些人离开时,她会又感到一种不真实。


    她曾是个沾着至亲之人鲜血的人,但如今却拉着一个陌生人前往温暖的地方。


    然后她低下头,看见Zack微微发颤的手也在拉着她。


    雪很大,Zack的新大衣帽子上堆起了一个小雪堆,走一步就滑一点下来,看着很是滑稽。 


    他和她,也是这样,用沾满血的手,走向一个永远温暖的地方。


    那是她的坟墓,也是她如今的生活。


    即使雪堆到膝盖,家里也会有暖炉等着她把整个身子都融化。即使她摔倒在雪水和泥巴混合的菜圃里,也能顺着梯子爬下去洗个热水澡。 


    何况,还有Zack。

     

    

    但是冬天也不是完全不好。Ray边收拾着边想。


    冬天的河结了薄薄的一层冰。


    他们用鹅卵石砸过去打碎河面的冰块,然后在河边光着手捡几块薄冰,对着下雪后的阳光看里面透亮的颗粒和漂亮的色彩。


    真是幼稚啊,Ray想。然后Zack就做了一件更加幼稚的事——他试图站到冰面上去,结果没等Ray阻止他他就掉下去了。


    还得庆幸那是在河边,水只没到Zack的腰部,Ray吓得要去拉他,Zack却很烦躁地在水里跺着脚说不用。


    比那次暖和多了。他嘟囔了一句,像是不自觉地说漏嘴了,还心虚地瞄了瞄Ray。


    Ray没有说话,只是用蓝色的眼睛盯着他,然后抬起脚——


    也跳进了水里。


    那是飞扬的、带着阳光前来的天使。 


    突如其来的水花和跃起的人影迷住了Zack的眼睛,他像是吓到了一样说不出话来,过了几秒才开始大发雷霆,把Ray的行为给谴责了一遍。


    对面的人好像长高了一些,但依旧没能够够到他的下巴,站在水中都快要没到脖子了。


    可她还是笑着,仿佛要把以前没笑过的份全补回来一样。


    这可不像你啊,Zack小声说,然后高高拎起Ray,把她扔到河边干枯的草地上。


    可这样的话就能够知道Zack的感受了,她歪着头说,金色的长发垂下来,也湿哒哒地黏在身上。


    很冷,冬天的河中真的很冷,水中的细小冰块像是在刺激着她裸露的皮肤,肆无忌惮的水穿过棉衣将她打个措手不及,她甚至已经想到了她之后整个冬天都会在打喷嚏中度过。


    幸好啊,她呆呆地看着Zack从冰冷的河水里站起身来,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仿佛要用那一抹闪亮的蓝色与那片清澈的水融在一起。


    太阳,很暖和啊。

    

    

    她把最后一点垃圾都打包好了,准备扔到远一点的垃圾桶去。


    Zack已经背好了巨大的旅行包,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外面传来夏天的蝉鸣。


    正好,Ray想。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个夏天,村口的田里全是熟透了的西瓜。


    春夏秋冬,四季变换个不停,从流经的河到青色的草地 ,从光秃秃的老槐树到冷清的墓地。


    然后,春天的时候,花从他们家的门口开到那片树林里,搞不清状况的松鼠在他们家门口的废旧信箱里做了窝。


    最后,到了与来时无异的夏天。


    能抓住什么呢,Ray看了看手心,脑子里响起昨天一个穿着干练警察制服的人向她问的话。


    他们得走了。


    即便四时轮转,他们也注定逃亡。


    果然手里的血是洗不掉的啊,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Zack拍了拍她的肩。

    “走吧,”他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还有我啊!”


    她转过了头,松开了手,看着某个人不断朝别处乱瞟的眼睛。


    果然啊。


    “好,走吧。”


    她拉起那个破破烂烂的小皮箱,那个箱子的尺寸跟她的身材搭着正好。


    外面的蝉鸣越发的响亮,阳光穿过夏日茂盛的树丛被切割成各式形状,就像他们弄碎的那些薄冰,亮闪闪的。


    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地平线上消失,道路两旁的青翠树木被风吹的飒飒作响。




    就算他们永远逃亡,他们也能带走所有的回忆直至死去。




    他们仍能永远记得他们曾在这里。





    他们仍能永远拥有彼此。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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